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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显示主题 - 明月把夜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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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棱堡不只属于军事历史,也属于阴谋论。
« 于: 四月 18, 2024, 12:18:26 下午 »


在三月底一个异常寒冷的日子里,我搭上了一艘几乎空无一人的渡轮前往了纽约港的总督岛( Governor’s Island)。阳光明媚,但凛冽的寒风显示这不是个适合野餐的日子,而许多游客经常在夏天前往该岛。下船后,我发现我将自己置身于了一片几乎无人的地带,要抛开曼哈顿角传来的不绝于耳的私人直升机起降的声音,岛上可以称得上格外安静。我到这里是为了造访一个星形的堡垒,杰伊堡。它建于 1794 年至 1806 年,是曾经保护城市及其港口的一系列的海岸防御工事之一,最近被重新改造成了历史景点和夏季休闲场所。杰伊堡因其引人注目的结构而闻名一它的形状有点像五角星。这使它被卷入了关于历史和人类本质的奇怪阴谋论当中。

欧洲风格的堡垒从四四方方,角落建有圆形塔楼,演变为了杰伊堡这样的棱堡。其背后的原因是简单的几何学和技术的进步。虽然传统建筑让弓箭手可以轻而易举地防御堡垒,但大炮在塔楼上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因为没法轻易地在垛口里操作大炮,或者是让它直接朝下开火。尖形棱堡则通过消除了大炮的盲区解决了这一问题: 可以把大炮放置在在堡垒的凹处,它就可以瞄准相邻的凸出城墙上下的敌人,从而抵御从任何方向进攻的军队。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与棱堡有关的问题是在看了W.G. Sebald的封笔之作Austerlitz之后。该小说以名为Jacques Austerlitz的建筑评论家的视角,在故事的开头就向主人公阐述道“往往是那些我们最强大的造物反而揭示了我们的明显的不安”。在描述欧洲棱堡的演变时,Austerlitz将棱堡称为对“一个从开始就走错了的思路”的背叛,这一思路即是:通过精细地设计棱堡和半月堡,可以让堡垒中的大炮很好地覆盖整个城墙外的战场,从而可以使城市成为世界上最为安全的东西。


“到了今天,没有一个人”他继续说道“能够想象当时浩如烟海的防御工事的理论著作,它们背后的天马行空的几何学,三角学和组织学原理,以及飞速增长的用以描述堡垒和围城的专业词汇,如今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其中最简单的术语,escarpe,courtine,faussebraie,réduit,glacis。而从今天的视角来看,我们能够看到,在十七世纪的晚期,壕沟掩护后的星形的十二边形脱颖而出,成为了军事设计当中偏好的规划”。当然,杰伊堡只有五个顶点,是Austerlitz所描述的军事规划的简化版本,但港口对面当时被称为贝尔杜岛的伍德堡却有完整的 11 个顶点。它大致与杰伊堡同时完工,但后来被改建成了自由女神像的基座。

如今,在世界各地仍有数以百计的这类建筑;从安提瓜到台湾,从爱尔兰到委内瑞拉,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不过绝大多数都在欧洲(仅在法国就现存有数十座,意大利也有着差不多的数量)和前欧洲殖民地(从缅因州到佛罗里达州的美国东海岸就有数十座,加纳海岸有五座荷兰和葡萄牙占领时期的遗留)。它们最早是在 1453 年君士坦丁堡陷落后发展起来的,在整个 16 世纪都挺流行,直到 19 世纪才逐渐被淘汰。

作为可以被设计用于抵御炮火直击的巨大建筑,它们格外庞大,又不易拆除,因此即使在失去用途后仍长期存在于我们的视野当中。这些建筑的背后是一段我们很清楚、但很奇异而复杂的建筑学和军事历史。但它已经注定失去了所有的使用价值,即使这些建筑本身仍然存在。这么看来,我们也是注定了要被这些比我们寿命长久得多得建筑所包围,也注定了要被它们背后的走偏了的理论本质所笼罩。

在我得知有一套围绕着这些堡垒所建立的理论后,我再次翻开了Sebald的小说。根据从互联网的奇怪角落所看到的,这些堡垒并非是早已过时的防御理论所留下来的精致遗留,而是某些遗失的,超级先进的文明所建造的结构。“先把话挑明了” starforts.org网站上这么说道“现存的棱堡,无论是完整的还是残骸,都曾是一个失落文明(原文如此)的巨大网络的一部分。这个网络,据我们所知,覆盖了整个地球。这是一个大胆的论点,但有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支持。研究正在进行。”也就是说,来自不同国家,面对着不同敌人的各色堡垒,都是互相联系的,它们是了某个已然消逝的帝国存在的证明。

Youtube,tiktok和reddit上都能看到这些名为“星堡(棱堡)”的垃圾视频和帖子:特斯拉,振动治疗,古代电力,声音频率科技…其中,棱堡是当今社交媒体上泛滥的新纪元New Age胡言乱语当中的重要元素(starforts.org有一个经常发帖的人叫做John A. Warner IV,前美国参议员和美国海军部长John Warner III的儿子。此人自费出版了一本有关棱堡的涉及许多阴谋的小说。比如说,他说棱堡不是被“建造”的,而是通过某种混合了频率共振和水电子学的技术所“种”出来的,虽然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这些阴谋论的共同论点是,棱堡的结构能够不知怎么的阻挡电磁能量,所以说它们,一定,某种意义上,可以当作自由能发电机。而其星形的外形,根据阴谋论者,是对某种频率在示波器上所显示的图形的模仿,这意味着它们不只是军事科技,而是一种有机的结构,与自然界所和谐共鸣。

如果你觉得这玩意完全说不通,别担心,即使是它们当中最有说服力、最直接的理论阐述,也是离奇的、自相矛盾的,并且依赖于question-begging(指将不成立的事作为前提)和混淆视听。与许多阴谋论一样,"棱堡"理论建立在对证据的故意的、愚昧的误读之上(也就是说,要么坏,要么蠢)。“全球到处都有棱堡,但专家都解释不了它们” X 上的一篇帖子写道。另一位阴谋论者在一段视频中解释说:"我亲眼看过棱堡,家人们,它们根本不可能被解释为'这是一座防御性建筑',它们压根没法起到防御的功能。我的意思是,当然你可以各种加固它们然后把它当作防御工事,但它们不可能是为此而建的。你看看就知道了,根本不合理" 在另一篇文章中,位于马尼托巴省偏远北部的威尔士亲王堡垒,被单独选出来当作例子,因为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它曾被重新抹过墙缝(原文说是repointed,是说因为墙壁当中的灰浆年代过久会产生空隙,所以重新填充的工序,不太知道中文怎么说)过,("唯一能推断出的是,这些灰浆只是装饰"),这是被视为不可解释的该堡垒一系列非常明显的历史特征之一。最后视频作者总结道:"这座建筑是被发现的,而不是被人建造的"。


为什么这帮人会如此痴迷于证明这些历史遗留下来已经失效的建筑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呢?在他们的故事里,棱堡作为秘密发电机,曾经是自由能源的关键。一旦激活它们,我们不仅可以摆脱化石燃料,还可以结束战争和贫穷。因此这些阴谋论者认为,这就是它们的真正样貌一直被掩盖的原因。棱堡的此类传说故事可以被视为是对核聚变、水燃料化油器、尼古拉-特斯拉永动机等各种阴谋论的进一步阐述。这类理论声称,现代世界的纷争、苦难和匮乏负责都是由于一个秘密的全球阴谋集团的唆使,而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就都这么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东西,说实话,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至少是从的Erich von Däniken的《众神的战车?》(在后续的版本当中,这个问号被去掉了)一书在1968年出版以来,历史修正主义者们就一直认定巨大和异乎寻常的建筑结构是外星人所为了。棱堡的阴谋论来自于同一个剧本,只是他们把目光放在了有着详细历史记录,更加现代的堡垒上,而不是,比如说,金字塔。认为在欧洲文明出现之外的文明是外星人的杰作的这种看法由来已久,充斥着西方沙文主义和种族主义的恶臭,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埃及人或者玛雅人的艺术和建筑的蔑视,也是对秘鲁古纳斯卡文化用来绘制纳斯卡线条的巨大图形的数学和透视法的贬低。

相较之下,棱堡阴谋论的奇怪之处在于,它将西方人和西方自己的文化给隔离开了,棱堡并非是几千年前建造然后遗留下来的残骸,而是由阴谋论者们的祖辈所建造的,这些建筑被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对于使用英语,法语和德语的读者来说,很容易读到和读懂。如果说棱堡有那么一丁点的神秘,那也是完全由这帮阴谋论者所编造出来的。


这可能就是我感觉不得不回一趟杰伊堡的原因,它是离我所住的布鲁克林最近的堡垒,就坐落在渡口码头附近。沿着路一直往上走,就能看到堡垒曾坐落的土丘。由于堡垒大部分沉入地下,因此它远称不上雄伟壮观,几乎没有高出地貌的部分。只有爬上山顶才能看到个大概,但即便如此,也几乎不能一眼看到它的全貌,只能在它的周围走走。

将要塞与周围山丘隔开的护城河(依据维基,也可以说是护城沟)依然存在,虽然上面的草被打理过,但依然能唤起人们对古老废墟的幻想,泥土和青草一直延伸到--甚至是覆盖着--已有 200 年历史的石垛口。作为一个国家公园遗址,一些重要的地方都有树立着标语牌,上面介绍其历史,但介绍得并不详细。 关于这座建筑的形状,牌子只介绍说是 "常用于防御工事,因为能给守军提供有效的射击角度"。这种防御工事的特点之一就是不可能一下子看明白它。杰伊堡没有大教堂或城堡那样气势恢宏的外墙(façade),而是由一组组长长的矮砖墙和石墙。它们分布在多个方向,呈尖锐的Z字形。怎么看它们都不像是星形,或者说它根本不像任何形状。给人的感觉是杂乱无章,甚至可以说是无情的。只有在看到平面图时,你才能看出它的整体形状。

在我的远处,越过海港,是重建的世贸中心,看到它就会唤起人们心里隐隐的对国家安全的不安。在二十一世纪的美国看到这样的堡垒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毕竟这个国家已经几个世纪没有被真正地入侵过了。在Sebald’s Austerlitz书中,这样的建筑与其说是强大的防御,不如说是某种疯狂。如Austerlitz所说,它们有着明显的缺陷:是“一种对被害妄想的阐述“他解释说“这是在指出自己的弱点,几乎是在邀请你的敌人来攻打。更别提随着堡垒越来越复杂,它们的建造时间也随之增加。可能堡垒刚刚建好,或者还没建好,它们就被新的火炮和战术所取代了。这也是人们逐渐认识到的:一切都是在运动中被决定的,而非在静止中”。

他认为,我们周围的废墟,不总是巧妙规划,深思熟虑,对和平的渴望,乃至于遗产的产物,它们本身是偏执狂头脑运作的表现。思维、句子或对话可能失控,砖石和迫击炮亦然。如是,我们被偏执狂的遗产所包围,而我们自己也将偏执投射其上。"Austerlitz在其他地方解释说,我们“惊奇地”注视着这些建筑,这种惊奇本就是一种现生的恐怖,因为不知何故,我们本能地知道,这些巨大的建筑在它们面前投下了自己毁灭的阴影,它们在设计之处就预料着它们日后作为废墟的结果"。

但建筑所体现的偏执,并不会引发偏执,至少不总是。对我而言,棱堡阴谋论所引发的情感大体是忧郁。在奇形怪状的解释和理论当中,似乎隐藏着一种奇异的乌托邦视角。一个在starforts.org论坛上发言的人说道“星文明(Star Civilisation,因为棱堡也叫星堡)现象给了我希望,它证明,曾经存在着一个全球性的社会,人们可以通力合作让世界变得更好,与自然共存,为每个人谋求更光明的未来。它告诉我,这样的事是可能的,因为它曾经存在过。世界不总是处在战争当中的,星文明就是证据。”通过(虚假地)将这些堡垒描述为古文明发电机,他们抹去了这些堡垒所实际铭刻的长久的战争和纷争的历史。

这种想法,无论多积极向上,都是在抹杀对历史的记忆。要维持这么大范围的理论又需要许许多多的记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需要被埃及圣书体的水平,一种古老的,据称无法被读懂的文字(当然,我们其实是可以读懂它们的),这样,一切都可以被这些门外汉随着心意重新解读了。

或许Sebald是对的,这种大型的东西透露出来的是深深的不安全感,尽管它们是由砖石砌成,它们早已预设和描绘了自己的毁灭。只是这毁灭看来并不来自大炮或攻城器,而是来自对赋予堡垒意义的历史的抹杀。

在我看来,人类历史中有着痛苦,纷争,灾难,痴愚,但也可能有着在黑暗年代生出奇异的恢宏,意料之外的美,对正义的坚持的可能性。我看到的历史,复杂,但奇妙,充斥着无序和混乱但,永远不会没有救赎。而阴谋论者们,想要通过摧毁我们对历史的感知来塑造未来。
我曾站在这样的城垛下,体验到了一种崇高的敬畏,一种对历史重量的感知。如今我更多地感受到的是焦虑。阴谋论者疏远了他们周围的历史和建筑的世界,我则感到了与他们,和人类同胞群体的疏远。我们看着同一个建筑,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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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 / the game of ages
« 于: 四月 18, 2024, 06:41:08 上午 »
向东,去镇子上
向北,到码头上
[回屋子]
[游个泳]
[打个水漂]
[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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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享一些在外网看到的没用小知识
« 于: 一月 20, 2024, 12:46:42 下午 »
基本上我是在评论区里搜集到的,我尽量补全上下文。

1.@chris253649:Now you don’t really want to tempt fate by calling a ship unsinkable, but if there was one, it’s the HMS Diamond Rock 🤷‍♂️

有一个视频介绍了英国海军曾经把一块礁石纳入了海军舰队中,于是评论里都在说这是英国海军最坚挺的船只了。比如这个评论就说:称呼一艘船“永不沉没(泰坦尼克)”可太不吉利了,不过这话放在Diamond这个礁石上一点毛病没有。”

2. @92scoobydoo:That’s not it it’s Notable Events, Weather, and Sports paper

评论区在争论news新闻一词的来源,有人说是代表North,East,West,South,意为东西南北天下的事都报道。这个用户则支持新闻一词是“重大事件,天气和体育”的简写。我看了一眼外网,这两种说法都很流行,然后有人很抓狂“你们就不能好好调查一下,这词就是从法语拉丁语演化而来的,别搞什么营销号谣言了好吗”

3. @ajr372466:Couple years ago in Lake Geneva at Winterfest. Several cars fell through the ice.

忘了在哪看到的了,也忘了是讨论啥的评论区了…他说的是16年的新闻。在这个湖附近,当时一堆人去参加节日,然后把车停在了冰上面,然后冰融化之后,十来辆车全沉了。

4. @martynoheneampong:this is called empunam in Ghana 🇬🇭🙄

@cazador_de_momias:New Papua
Guinea Momify their leaders and warriors fallen in battle, they believe they preserve their spirits.

是一个民俗的视频下面的评论,图片可能看不太清,简而言之就是一堆人从屋子里搬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干尸。然后有两个评论说这东西在加纳叫做empunam,我搜了搜完全没有相关内容。视频po主倒是亲自解释了是什么。说这是新几内亚一种制作木乃伊的传统,他们相信可以保存死者的灵魂。

6. @saffronsinclair:No cause I literally spent 5 years in school learning French just for my teacher to be like "oh and there's a thing called verlan" WHATTTT
国外不是经常会学法语什么的当第二语言嘛,然后他们发现,好像自己学的法语跟法国人说的法语完全不是一回事。这个评论就说自己学了五年之后,老师告诉他其实口语中有一种东西叫做verlan,就是大家都不好好说话,倒着发音。可能类似于教的是高兴,结果到了中国,发现人人说的都是“兴高”。维基上说,本来这玩意是年轻人之间的一种“黑话”,结果搞的流行之后变正规词了,然后人们又开始再次反转,从“兴高”再变成“高兴”。还挺可乐的。


7.snapback zone deck
是在一个各种系泊绳断裂的视频评论区里的科普。系泊绳就是船停在码头时栓船的绳子。这个剪辑的拍摄者大多站在码头,评论区有人说,哇,你不知道snapback zone deck嘛,好危险的嘞。然后有人科普,这个词是指如果系泊绳出了故障,它会跟橡皮筋一样往回弹,所以在甲板上的人会很危险。为了避免意外,人们在船上划定了snapback zone deck。意指甲板上的危险区。在码头上有什么危险的嘛!哪有橡皮筋断了往前崩的,只有往回崩到手的。



8.@kettuzz:Scarecrow for pirates
这个我死活找不到图了,是一个海员发的,他们船上在侧舷(但愿我描述对了位置)放了一个假人,穿着那种警示的背心。评论科普说这是为了恐吓海盗的稻草人。

9.@someblundie:Fun fact, once water is blessed, you can add more water to it and it will still be holy water

@thebookdispencer:Priest here. Don’t drink Holy Water. It contains salt.
一个类似于播客的节目?大概就是一个人的人设是有常识的,另一个没头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那个没头脑大概讲了什么喝圣水,买瓶装圣水的事。评论区补充道,一,你往圣水里续水,续完的水还是圣水,换而言之,你只要有了圣水,那你就可以无限续杯;二,建议别打喝圣水的主意,评论区几个人都证实,圣水是咸的,他们会往里面加盐(你们为什么都喝过啊!)

10.


苏格兰公园里出现的一种现象。大概就是异教/迷信的人认为往树桩里摁硬币能带来好运,搞的树桩上嵌满了硬币。视频“大多都是美国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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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被谋杀者不会安息
« 于: 一月 12, 2024, 12:40:27 下午 »

在北卡罗莱纳州的Lenoir有着一座纳尔逊教堂,它后面的碎石路附近坐落着一个小公墓。公墓其中的一座坟墓的主人是25岁的Lawrence Nelson劳伦斯纳尔逊。在大概五十年的时间中,这座坟墓的墓碑上除了名字之外,还有着一行引人注目的话“被Hamp Kendall 和John Vickers所谋杀和抢劫,1906年9月25日”。我们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墓碑上出现这种指责别人犯下谋杀罪行的话的。

Hamp Kendall和John Vickers两人曾经因为劳伦斯纳尔逊的死而入狱,但之后两人又被证明是无辜的。在1907年他们被捕入狱的十年后,他们被释放并洗刷了罪名。然而,移除这个封着坟墓的指控的墓志铭,却花了三十年。如今,原本的墓碑不知下落,新的墓碑上只是在纳尔逊地名字下有着简单地一句“安息了”。

事实证明,一个墓碑上写了什么,有时确实很重要。围绕着这个墓碑的争斗和它所引发的后果超出了坟墓本身,并影响了当今的司法系统。



事情要从1906年说起,在那一年,一个名门的孩子,年轻的劳伦斯纳尔逊失踪了。几个月后,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当时,当地理发师的助手Hamp Kendall和一个叫John Vickers的都与劳伦斯纳尔逊住在同一栋房子里(roominghouse,雅房,一种出租公寓)。
在 1907 年的审判中,指控二人的主要证人是一个名叫Omah Grier(音)的十四岁女孩。根据Meghan Cousino ,国家无罪释放登记处的执行主任,Grier声称二人给了她和她朋友Maggie Lewis一笔钱,让她们引劳伦斯纳尔逊到林中的一个指定地点去。她随后说,当这两个年轻女性逃离现场时,她们听到了传来的枪声。Kendall矢口否认他有参与其中,但最终他和Vickers都被判二级谋杀,分别处以30年和26年徒刑。

劳伦斯的父亲,John Hugh Nelson牧师,将自己的孩子埋在了自己的教堂里,并在不久之后,在儿子的墓碑上写下了对凶手的指控。“大多数的墓地是不会允许这么干的” 北卡罗来纳州维克森林法学院的法学教授、《墓地法》的合著者Tanya Marsh这么说,“无论当时这种行为合不合法”。Nelson牧师,在这种情况下属于‘利益冲突(conflict of interest)’。因为他既是受害者的父亲,也是该墓地的所有者,那么允不允许在墓碑上写这样的内容就变得模糊复杂了。Nelson牧师之后于1915年去世。
到了1917年,州长Thomas Walter Bickett由于对Kendall和Vickers的判决十分怀疑,于是赦免了二人。据他所说,Omah Grier是个不可靠的证人。其它目击者的口供与Grier的相矛盾,而且Grier的母亲曾向州长坦白Grier在庭审上撒了谎。

“对Kendall的起诉依据主要是来自Omah Grier的虚假证词” Cousino在邮件中解释说,“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伪证和虚假指控仍然是错误定罪的主要原因之一。在1907年Kendall被定罪之后,法医学和诉讼程序都取得了重大进展,但相反的是,伪证在今天仍然能够说服陪审团定罪。”

不久之后,一位在劳伦斯案受审过又被无罪释放的人,Grier的表弟Sam Green,承认是他杀死了劳伦斯。随后,Green自杀身亡。Vickers在从监狱中被放出来后没多久也死了。于是被牵连的只剩下Kendall,尽管他被赦免了,但他却要独自一人,面对刻在墓碑上的污名。

Christine Horton是居住在该县的一位老人,当Kendall是个老头的时候,她曾经见到过他,Horton说这块墓碑让他担心死了。Kendall曾经向记者展示这块墓碑,然后试图说动当地政府把那段话给去掉。然而,教堂和当地政府都说更改碑文是侵犯北卡罗莱纳州的法律的行为。所以墓碑一直保持着原样。

Marsh说,北卡罗莱纳州的反亵渎法包括了‘禁止修改墓碑’。但在Kendall的情况下,他想做的并非是对坟墓的亵渎,而是对诽谤的修正。她补充道“看起来当时的人们只是想捂住他嘴”

Kendall一直为这件事打着官司。在1947年,州议会通过了北卡罗来纳州有史以来第一部赔偿被误判者的州法律,当时的报纸将这一重大进展归功于Kendall等人的努力。他获得了4912.56美元的误判赔偿。

受到Kendall案件的启发,北卡罗莱纳州立法机构于1949 年通过了另一项重要法律,该法的现行版本规定:
“任何树立或导致树立刻有指控他人犯罪的墓碑或纪念碑都属非法行为,拥有,控制,经营允许此类墓碑的墓地均属非法。如果此类墓碑在墓地/公墓中被树起,该场地的负责人有义务移除这样的碑文。”

在法令通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纳尔逊教堂才开始执行它。但在1951年或者1952年附近,一个不知名的人士已经将那块墓碑移走了,现在在那里我们只能看到一个无害的墓碑。时至今日,在墓碑上刻刑事指控在北卡罗莱纳州仍然是非法的行为,虽然,根据Marsh,这种案子放眼全美国也很少见。她是全国唯一一个教授以葬礼和墓地法律为主的课程的人,在她这么多年见过的墓地里,再没有另一个指控别人的墓志铭。不过,纳尔逊墓碑案引发的影响并不只局限于北卡。

在近年,佛罗里达也出现了这样一个墓志铭。在2000年代初, 有一个后来死于2011年的男子Herman Harband给自己立了个墓碑,在墓碑上,他指控自己的妻子给自己下毒,还有其它的不轨行为,尽管他这些指控都没有证据。唯一记录在案的信息是Herman Harband曾经在2000年于纽约被捕过,原因是他向他公寓附近的抗议者们泼洒了腐蚀性物质,并据称在此过程中打伤了警察。这位男子最终被葬在了北卡罗莱纳州,他的妻子让佛罗里达的公墓把没用上的那个墓碑给拆了。

佛罗里达州还没有针对这种墓志铭的法律,不过如今,在该国树立这样的墓碑实际上会引发另一个问题。

Nicholas Kassatly,佛罗里达州殡仪过失律师在一封邮件中写道“在法律面前,写在墓碑上的诽谤和写在其它媒介上的诽谤是一样的。重点在于诽谤和中伤法的普遍适用性,而无论平台或前后文。”犯有诽谤罪,即发布对他人造成损失的虚假信息,可以被处以巨额罚款甚至监禁。“在诽谤和中伤法的管束下,树立带有诽谤信息的墓碑会导致法律风险,尤其是对那些委托或维护墓碑的人。”

在美国,带着指控的墓碑并不常见,这可能并不单单是因为礼仪。“公墓一般不允许使用冒犯或煽动语言,这跟法律没什么关系” Kassatly写道。

在任何情况下,诽谤墓碑都会对牵扯其中的人,无论是墓碑的所有者,死者的家属,墓地的所有者造成影响,而刻在石头上的词句很难被更改。总之,还是让怨恨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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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用步枪与苹果酒为苹果庆贺!
« 于: 一月 11, 2024, 03:02:55 下午 »


喝完新年的香槟,把圣诞树扔到道边,一年的假日气氛就画上了句号。但在许多苹果产地,一月里还有最后一个节可以过。
在这个节日上,人们喝的是苹果酒(hard cider,hard是指含酒精的)而不是香槟,人们也不会竖起缀着装饰品的松树,而是在苹果园中痛饮,预祝一年的好收成。

apple wassailing,是起源自英格兰东南部和西南部的一个节日。狂欢者们会在这个节日里找到苹果园中最棒的苹果树,对着它唱歌,给它挂上烤吐司来供养善灵(和鸟儿),并鸣枪来驱赶恶灵。

在圣诞节里唱颂歌的人可能对wassailing这个词比较熟悉,在古老的盎格鲁撒克逊语里,wassailing的意思是‘身体健康’,之后,它逐渐成为了颂歌和香料苹果酒或麦芽酒的代称。在给树根周围倒苹果酒的时候,人们就会享用一碗很有氛围的wassailing。

为什么人们会在冬天穿的严严实实,跑去对着一颗光秃秃的苹果树唱歌?这项传统大致可以追溯到500年前,不过也有些人认为可以追溯到罗马祭祀水果女神Pomona的传统。这项传统的一个共通点是噪音——这也是apple wassailing有时也被叫做apple howling(嚎叫)的原因。制造噪音的方式包括射击,敲盆,甚至用棍子敲树。因为这种让人不安的行为,让当局曾经尝试过终止这项习俗。在1576年,肯特郡的一座教堂曾就就尝试阻止这个,他们的牧师称之为“迷信”的活动。但在1656年,也有记载一位苏塞克斯郡的神职人员给了当地小孩六便士,让他们对着自己的树“嚎叫”。

学术界尚不清楚wassailing究竟是虔诚的传统,还是说只是辛苦劳作一年的农夫在冬天消遣的由头。甚至这个节日的日期也不确定。一般来说,人们会在一月五日进行庆祝,也就是Twelfth Night,第十二夜,十二天的圣诞节的最后一天。但在1752年英国政府从古老的儒略历转为格里高利历之前,Twelfth Night的日子是一月17日,因此许多郡也仍然按照这个日期来庆祝节日。


如今,许多其它Twelfth Night的传统也被融合到了wassailing当中,例如在晚上选出一位王后或国王。人们会穿上装扮,戴上常春藤冠,或者给脸上涂上绿色油彩,以期唤醒异教中的the Green Man。莫里斯舞者也会穿上他们用布带做成的衣服来带动庆典氛围。尽管冬天的苹果树没有叶子光秃秃的,wassailing还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冬天的残酷,预祝苹果的丰收。


所以,如果今年的一月,你能找到一颗苹果树,不妨也烤几块吐司,热起苹果酒,说不定树上的灵也在等着你的仪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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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小心法国的圣诞食人族
« 于: 十二月 18, 2023, 07:28:01 上午 »
圣诞又快到哩,分享一下除了耳熟能详的圣诞老人故事之外的圣诞人物。



一个屠夫,一个带着鞭子的男人,一个开心的主教走进一家酒吧。这可不是什么古早的反转笑话的开头。这是法国洛林地区的南锡城为最重要的一天的预热活动。

许多欧洲国家都会在十二月六日或者紧接其后的周末庆祝圣尼古拉节。从十一月末到一月初,南锡的Hôtel de Ville每晚都会在墙上投影灯光故事演出,围观的观众会看到灯光秀里三个小孩敲开一个当地屠夫的门,然后被切成小块放进盐罐里做成腌肉。空中飘扬的雪花也变成了小肉块。


你可能在想,这种瘆人的画面,跟圣尼古拉,也就是圣诞老人的前身有什么关系。通常,在欧洲,传说圣尼古拉的身边总是常伴着他的一位宿敌,而这个宿敌主要的作用就是恐吓小孩做一个好小孩。在德国,这个角色叫做Hans Trapp,在荷兰,这个角色叫做Zwarte Piet,在奥地利,这角色是Krampus,一种长角的野兽,会一边怒吼一边冲向人群。

在法国的洛林地区,这个同伴被称为Père Fouettard,意味鞭笞之父(Father Whipper or Father Flog)。他的外表有点像变态流浪汉(kinky,卷曲,扭曲的癖好),穿着破烂的衣服,留着乱糟糟的黑胡子,并且随身带着鞭子和锁链。他也是个屠夫,也会想吃小孩。

为什么圣尼古拉的身边会有这么个挥舞着鞭子的食人族?故事要追溯到1500年前,圣诞老人的起源,以及一场法国的神奇战争,大量的谣言,还有大量的艺术加工。

普遍认为,圣尼古拉来自于如今的土耳其,他很可能是Myra的主教,出生于四世纪的Patara。据说他从婴儿开始,在他的一生中展示了很多奇迹。这位主教死于343年十二月六日。人们相信他的尸体上会分泌出一种有治疗效果的油,科学家们认为那可能实际上是潮湿墓穴中的水。在十一世纪,意大利的商人们发布了寻找他的尸体的委托。他们最终也成功了,这位主教的尸体被掘出并送往了Bari。

消息传开后,整个欧洲的人都想分一块。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期间(1096–99),洛林地区的一位领主盗掘了圣尼古拉在意大利的坟墓,并且切下了圣尼古拉的指尖,把它带回了法国。为了供奉这份圣髑,这位领主在Saint-Nicolas-de-Port建了一座教堂。从这之后,这位圣徒在整个洛林地区都备受崇敬。

几个世纪后,传出了圣尼古拉在战争中拯救了洛林地区人民的说法。在1476年,大胆查理(Charles the Bold)对南锡进行了围城。在那时,查理已经占领了法国大部,因此攻占南锡本应轻而易举。城市中的食物很快就耗尽了,市民们只能开始吃老鼠。‘人们认为,当时围城下的居民出于绝望,开始人吃人。’南锡的历史导游Nadia Hardy说。然后,René II,洛林的公爵,在绝望之中向向着被供奉了一千年的圣尼古拉的断指进行祈祷。奇迹发生了,南锡赢下了这场战斗。圣尼古拉成为了这个故事中的英雄,以及该地区的守护圣徒。


那么,圣尼古拉那个挥舞着鞭子,吃小孩的死敌是哪儿来的?Père Fouettard的故事是来自于另一场洛林地区的战争。在1552年,西班牙国王兼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查理五世进攻了临近的Metz市。Metz市民制作了一个查理五世的滑稽人偶(grotesque,滑稽或扭曲可怖的风格,比如一些丑丑的雕像)(effigy,真人大小的偶像,往往出于政治抗议的原因而制作),然后他们举着这个人像游行,最后公开烧掉了。这个人像是由做鞭子(或者是挥舞鞭子的?不太确定)皮匠制作的,所以后来就被称为Father Whipper,并把它当作圣尼古拉的敌人。

在这一过程中的某个时间点,这个形象与食人融合了起来。另一个传说是与一个叫做Pierre Lenoir (或者 Peter Black)的屠夫有关的。他切碎了三个不幸的小孩,然后放在盐桶中腌了七年。直到有一点,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找上了门:圣尼古拉。屠夫一眼就认出了圣尼古拉,他不愿意让圣尼古拉这样的圣人吃下人肉,于是声称店里没有肉了。圣尼古拉将三根手指放在了盐桶上,将桶中的小孩复活了。孩子们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一样,没有任何痛苦的回忆。

‘看起来似乎是这个屠夫的故事与Père Fouettard的故事随着时间融合了起来’Hardy解释说。在今天的南锡,两个人物的故事已经密不可分地交织在了一起。在十二月初,市民们不仅会放这个故事的灯光秀,还会重新演出这个故事。

‘在我小时候我就看过圣尼古拉游行了’一个在今年扮演Père Fouettard的人说道(为了‘保持魔法的神秘’,所以此人选择了匿名)‘我希望我演的角色能够让人恶心,而不是害怕。’这位演员在脸上抹上泥土,贴上了又长又黑的胡子,然后染黑了几颗牙,并披上了一件棕色连帽斗篷。他一边像狗一样的在喉咙里发出声音,一边向着节日会场走去了。

当屠夫,Père Fouettard,圣尼古拉在游行前喝完饮料后(毕竟这是南锡的十二月),镇上的活动就开始了。在重演活动中,三个当地的儿童会去拜访屠夫,然后在剧情里被切片,分尸,和盐渍。他们被拯救的剧情则通过让圣尼古拉乘坐灯火通明的花车出场来表现。屠夫随后摇身一变,变为Père Fouettard,他的命运是跟随圣尼古拉,惩罚淘气的小孩。他在人群中突然出现,有时给人煤块,有时给人芜菁或土豆。

然后,圣尼古拉爬上Hôtel de Ville的阳台,向人群致意。南锡的市长会送给他一串城市的钥匙,圣诞树和新艺术风格的街灯噼啪地再次亮起。屠夫和Père Fouettard都被压制,只能下一年再出场吓唬法国的坏小孩了。(^o^)ノ(^o^)ノ(^o^)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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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有点好笑的宗教研究
« 于: 十二月 17, 2023, 06:48:02 上午 »
这两天去看了看几个现代的女巫的博客,发现除了那些比较鸡汤和流水账(教你怎么做魔法手帐)的之外,竟然还是有一些既是学者又是女巫(或者说异教徒)的人写的博客。然后今天又去搜了搜有关现代异教徒的研究,就看到了一个关于好笑的点:


“研究当代异教徒的学者们阐述了该领域研究中的一些方法论和伦理问题。首先,与其他新宗教运动不同的是,新异教普遍不被大众所熟知或抵制,因此很多学者都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戳穿异教徒的谬误。其次,异教徒们往往博览群书,一旦学者发布研究,他们很快就会予以回应。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学者们都会被拖入快节奏的辩论当中。第三,正如在对其它宗教的研究当中出现的那样,很多(肯定不是全部)异教的研究者,本身就是异教徒。”

别说,还真有那种故事里的民俗学者的味道了。但是又有点好笑,就是那种虽然好像大方向上大家都是要反异教徒中的迷信,结果到办公室一看,自己旁边坐的全是异教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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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妖精调查社
« 于: 十二月 08, 2023, 12:38:29 下午 »
之前喜欢去看民俗学的一个博客,bizarre history, 很不幸,似乎最近一两年更喜欢更新播客。我是觉得音频比文字效率要低一些,并且也更难搬运过来了(可能他们更喜欢找个人聊天吧)。

总之我顺藤摸瓜找到了另一个之前提到过的妖精调查社。如果你去搜索fairy census,能够看到他们统计的数量巨大的妖精(fairy)目击事件的记录。对民俗研究者来说应该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在这里可以看到一个旧版本的,似乎新的正在准备中?这个妖精人口普查也是分卷的,跟真实人口普查一样:https://www.fairyist.com/wp-content/uploads/2014/10/The-Fairy-Census-2014-2017-1.pdf

然后可以分享一下其官网分享的一些关于妖精小知识。我个人感觉这个组织算是占中立的,更多的是从民俗角度来介绍。它介绍了很多关于妖精fairy的知识,纠正了我对fairy的一些印象。一般来说fairy总是被翻译成仙女之类的,看了它的介绍之后我觉得果然称之为妖精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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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美军的冰下核城市计划
« 于: 十一月 24, 2023, 09:35:11 上午 »
1959 年 5 月的一天,天气晴朗而寒冷,两名身着极地装备的美国陆军军官透过他们的飞行员墨镜观察着眼前无尽的白色地平线。站在北极装甲运兵车前的是约翰-克克林(John Kerkering)上校和托马斯-埃文斯(Thomas Evans)上尉,他们在为将要在格陵兰冰盖下建设的新军事设施进行测量。他们把这个设施叫做 "世纪营Camp Century"。
在公众宣传中,这个位于格陵兰岛西北部的计划中的设施是一个位于冰原中的 "核动力的北极研究中心"。但建立这个冷战基地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容纳和维护一个可供轨道车运行的隧道和导弹发射井组成的秘密网络,该项目即是 "冰虫行动Operation Iceworm"。
彼时正是冷战的紧张岁月,美苏两个核大国之间的竞争让军事领导人不得不不断地谋划新花样来胜过对方。五角大楼的战略人士认为,建造 2100 个发射井,让 600 枚装有核弹头的 "冰人 "导弹( 给"民兵 "导弹起的令一个名字)在其中转移,就可以让他们苏联的对手们猜不透核弹的位置。换而言之,想象一下,这就变成了在格陵兰岛北部的 5.2 万平方英里的土地上展开的致命的核子 "打地鼠 "游戏。

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坡度小于一度的,平坦的场地 " 1960 年上映的一部记录了筹备建设该场地的侦察任务的美军电影的画外音如是说。"这将保证所有隧道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施工问题"。

地点一确定,数百名军事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就马不停蹄地从当时格陵兰岛西北海岸的图勒空军基地出发,跋涉 150 英里来到世纪营。在 1959 年到 1961 年间,他们在压实的积雪中挖掘了数百英尺深的空间,建造了一座可容纳两百士兵的地下城,包括宿舍、实验室、办公室、一家理发店、洗衣房、图书馆和温暖的淋浴间。

直到 1997 年,丹麦国会的一项调查公布了有关该秘密项目的文件之后,美国公众才知道了 这个计划的存在,不过在此之前他们是知道 "世纪营"的。国家地理和纽约时报的摄制组和记者在营地初具规模时曾经造访过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一对意料之外的访客,童一对童子军也来过这里。这两个人一个来自堪萨斯州,一个来自丹麦马克。两人赢得了一个比赛获得了参观世纪营的机会。根据丹麦阿豪斯大学科学研究中心主任克里斯蒂安尼尔森的发现,两人寄回家的信件和日记中展示了许多关于地下城里的日常生活的信息。例如,有记录显示地下城的士兵会担心受到为车站供能的核反应堆的辐射。

大众们所能了解到的是,世纪营建设的目的是为了展示美国本土人(士兵)如何在偏远地区生存,而这是建设太空殖民地的第一步。陆军的研究者们确实搞了一些科学研究,他们在格陵兰冰盖底部钻取了第一个冰芯,从中了解了有关历史上的气候的信息。当然,与此同时,五角大楼的参谋们也一直在这里建设导弹设施。

尽管有着冷战时期强而有力的宣传力量和工程技术,冰原地下设施还是失败了。冰虫行动终止的原因是冰墙和雪墙的持续移动,压住了运输导弹的列车轨道。1964年,核反应堆出现了问题,让军方于1966年最终决定将世纪营废弃。

尼尔森说,失败的另一个原因是政治因素。尽管丹麦允许美军将格陵兰岛作为中转站,但丹麦的官员并不希望美军在丹麦领土上部署核武器。此外还有五角大楼的派系冲突问题。陆军的将军们希望能够在世纪营有陆军自己的导弹系统,而空军和海军不希望别人染指自己对国家核武器的控制权,因此他们之间爆发了争论。

‘就是抢地盘’他说。

世纪营被关闭了,工程师判断冰雪最终会掩埋掉这个站点。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几十年后,气候变化带来的全球变暖让计划出了问题。在2016年,一队科学家报告说,格陵兰冰盖的迅速消融会让世纪营遗留的生活垃圾,有毒和放射的废料重见天日,并污染入海的河流。

"这只是时间问题,"这队科学家中的迈克麦克费林说。"当水淹没这些废物并流到岸边时,我们就有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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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地狱之门的湍流下是否有沉没的宝藏?
« 于: 十月 20, 2023, 07:25:29 上午 »
在皇后区的艾斯托里亚社区的岸边,哈林河与东河在此交汇,形成了一条狭窄的潮汐通道——地狱门。它的水流湍急,且一天之内会多次变化。在过去,这里的水面下礁石林立。而即使到了今天,到沃兹岛公园的游客们也还能看到它水面漩涡的搅动,让游船艰难地驶过这片区域。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曾为此写过一篇文章: "为那些不幸闯入它的魔爪的船只感到难过"

但在几个世纪里,有许多船只都冒险驶入了这个魔掌当中。穿越这片危险的水域意味着在从纽约港口到新英格兰南的航行中不必绕行长岛,这能节省下好几天的时间。当然,凡事总有代价。地狱之门下沉眠着数百艘船只。它们当中的大多数早已被人们遗忘,但唯有一艘船,一直吸引着人们的思绪。因为在那微扰的涡流之下,是金色的希望。



纽约大学海岸工程师兼水力学教授罗伊梅萨罗斯说:“由于地狱之门的水量很大而两端很狭窄,这意味着里面的流速会非常块,这就是航行困难的原因。“

"即使在天气好的日子里,水流仍在翻腾。“约翰利普斯科姆说,他是非盈利组织“河流看守”的一员,经常会驶着一艘36英尺长的木船在纽约港巡查。“这是一个很狂暴的地方。河里有漩涡,而逆流而起的风会掀起有趣、短促、汹涌的波浪。当你身处地狱之门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

而这,还是今天的情况。在过去,情况甚至要更糟。为了方便航行,如今该地区的大部分礁石已被移除。过去的地狱之门算得上是一个雷区,是光听声音就感觉像地狱的地方。据一位 17 世纪的荷兰旅行者说,在"一刻钟的航行距离之外 ",漩涡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据估计,19 世纪 50 年代,每 50 艘穿越地狱之门的船只中就有一艘受损或沉没。

布朗克斯区历史学家劳埃德奥尔坦说:"在几个世纪以来的航海历史里,从划艇到大船,都曾撞击礁石而沉没。一个摞一个,一个摞一个"。



在这些沉船中,有一艘让人们念念不忘了 240 多年--骠骑兵号。从18 世纪的潜水钟到现代声纳扫描仪,历史上的各种水下勘探技术都曾被应用于寻找那份传言中的宝藏过。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投身于打捞骠骑兵号的人物也同样众多。例如美国开国元勋托马斯杰斐逊,以及现代潜水艇的发明者,都曾参与其中。除了心怀诡计的人和骗子,还有不少正经的水下考古学家。最近一次的试图找到这艘船的出名的人是布朗克斯区一个自称Joey Treasures的家伙。

这艘让人魂牵梦绕的船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一艘护卫舰,她于1780年11月,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抵达英占纽约。据说船上载有用作英国军队的军饷的金币。抵达纽约后不久,骠骑兵号就启程驶向长岛东端的加德纳湾(也有说法称它的目的地是罗德岛的纽波特)。在穿越地狱之门时,它撞上了一种叫做锅状岩石 (Pot Rock)的水下物体,并开始进水。这艘船在漂流到东河时,于布朗克斯岸边某处沉入了60到80英尺的水下。到这为止我们都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故事其它的部分,就像地狱之门的水面一样模糊不清。
关于有多少人在事故中丧生,记录里众说纷纭,但大多都同意有大约有60个被锁在甲板下面的美国战俘随船沉入了水底。在过去的两个世纪里,一个最关键的争论在于,骠骑兵号沉没时船上到底还有没有黄金。现代历史学家倾向于认为没有。因为当时关于这场事故的新闻报道里,以及皇家海军军事法庭关于护卫舰失事的记录里都只字未提财宝的事。

奥尔坦说:"与其相信在布朗克斯区的水域里能找到黄金的浪漫想法,还不如相信天上掉馅饼(pie-in-the-sky) “。但这些事实没能阻止从好几代人从19 世纪初开始的寻宝活动。人们一开始只确认骠骑兵号在抵达纽约时船上有黄金,而在它沉没后的几十年里,"有关黄金仍在船上的传说开始滋生",奥尔坦说 "布朗克斯东南端的东河一夜之间变成了Spanish Main(西班牙帝国的美洲部分,因物产丰富吸引了各路人马前来争夺)"。

到了 19 世纪 10 年代,在纽约的报纸口中,地狱之门底部藏有大量黄金的说法几乎已成了不争的事实,这一观点一直延续到了20 世纪。"这当然是个吸引眼球的好故事,"奥尔坦说。"很有利于提高报纸销量" 。这种狂热最初可能是由英国人自己助长的。当骠骑兵号沉没时,他们否认船上有黄金的说法,但在1790年代,他们又派了一组专家来打捞沉船。"结果一无所获",几十年后的《纽约时报》如是说。

在媒体的口中,这批黄金的价值也五花八门。早期文章中只是模糊地说有 "巨额 "的黄金,后来突然传成了60万英镑这一奇怪的具体数字,然后又变成了 100 万美元,再后来涨到了 500 万美元。到了1980年代,一位国际钱币交易商告诉《纽约时报》说,那些骠骑兵号上的金子能够在稀有钱币市场上卖到 5 亿美元的高价。"所有信息都被扭曲了,"奥尔坦说。"就跟在玩传话游戏似的。"

早期的打捞活动,包括英国人在内,都使用了潜水钟这项技术。这是一项可以追溯到古代,并且现在还在用的技术。潜水员在一个底部敞开的小金属舱内下潜,由于气压,空气会被保留在腔室内,这样潜水员既可以呼吸,又可以或多或少地感觉到海底的情况。在地狱之门及其周边地区,这种方法收效甚微。潜水员只能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下潜,即使在这种较为平静的短时间内,水流也会把潜水钟晃来晃去,根本没法搜索。

1811 年,一家由托马斯杰斐逊部分出资的打捞公司设法把一些铁钉和铜从海底带了出来,据当年《纽约晚邮报》的一篇文章称,那可真是一笔 "可观的数目"。他们还找到了一桶黄油,价值不明,但可惜,没有黄金。

当一个人看到失败的时候,别人可能看到的是机遇。来自巴尔的摩的塞缪尔戴维斯想着,这是他一展身手的好机会,他可以把整艘船都从地狱之门底下抬起来。1819 年,他开始在整个东北部的报纸上刊登广告,寻求资金来建造一台能够完成这一壮举的机器。

戴维斯在他的广告中引用了一个人的证词,那人声称他的父亲亲眼见到了黄金被装进骠骑兵号。另一个经常被引用的故事的主人公是骠骑兵号领航员的遗孀,据《纽约晚邮报》1823 年的文章称,她当时仍住在纽约,并且曾经经常听到她那已故的丈夫说,"当她沉没时,船上还有好大一笔钱"。

在打捞行业,向投资者许诺潜在的宝藏的集资计划很是司空见惯,即使在今天也是如此。在一本关于 19 世纪打捞者的书,《潜水的英雄时代》(The Heroic Age of Diving)中,它的作者杰里昆茨说:"寻宝基本上都是骗局,并且宝藏猎人会夸大宝藏的规模。而寻宝的证据往往是伪造的。这是一个腌臜的行业,无论是几个世纪前,还是今天。

显然,这巨大的诱惑—当然还有不会缺席的黄金梦--为戴维斯的企业吸引了足够多的投资者。他集资造出来的机器像是一个巨大的爪子,每一边都由相邻的船只支撑。一位记者形容它为一套 "巨大的铁夹子"。这台机器于1823年完工,并准备在地狱之门投入使用。我们并不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关于戴维斯的发明使用得如何,或者是他的投资者对结果满不满意,都没有任何当时的记载。一个多世纪后,《纽约客》的一篇文章称,戴维斯设法将骠骑兵号船尾的一部分升到了水面上。然后,缆绳断了,他就放弃了。

随着水下技术的发展,对骠骑兵号的搜寻工作也一直在进行。1843 年,美国潜水先驱乔治泰勒成为了第一个穿着潜水服对沉船进行勘探的人。但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几年后的早逝,都显示他也没能完成这项勘探工作。临终前,他敦促自己的门徒查尔斯普拉特继续寻找失落的黄金。之后的十多年,普拉特在每年夏天都会回到地狱之门。


可以说,普拉特比任何一位前辈都要成功。他的潜水服被称为 "潜艇装甲",并获得了专利。这种潜水服能为潜水员提供更高的机动性,这是以前在潜水钟里的打捞者们梦寐以求的。“他们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活动,可以透过头盔的窗口看到周围的情况,还可以拾取物品,使用工具,"昆茨说,"这是打捞工作的一大进步,它也帮助普拉特磨练了自己的潜水技艺,成为了可能是当时最有经验的美国潜水员。”


但即使对他来说,地狱门附近的水域也是一个强敌。水底的情况也没有辜负地狱之门水面的暴风雨之名。水底的水流依然湍急,能见度几乎为零。潜艇装甲也十分笨重。它由橡胶和金属组合而成,重约 70 磅。铜制的头盔必须用螺栓固定在潜水员的颈部。由一根橡胶管将头盔与水面上的手摇气泵连接起来。

在 13 年的时间里,普拉特从骠骑兵号打捞出了许多文物:加农炮和炮弹、酒和剑,仍戴着镣铐的人骨--可能就是那些美国战俘的遗骸。诱惑的是,他还发现了几枚 18 世纪的金币,但这可远比不上传说中的财宝。这些零星的金币可能属于船员,而并不是一个大宝藏的一部分,不过这足够让传说继续发酵了。和之前的其他人一样,普拉特没能抵达沉船的下层甲板,一般来说货物都会存放在那里。1866 年,他最后一次为了骠骑兵号下水。(让我们插播一个趣闻。2013年的时候,中央公园保护协会的员工对骠骑兵号上的一门大炮进行了清理,那门大炮很有可能就是由普拉特捐赠的。然后员工们惊讶地发现,这门大炮仍然装有火药和炮弹。最后他们叫来了纽约市警察局的拆弹小组来拆除炮弹。)

在随后的几十年里,有好几家打捞公司都对骠骑兵号进行了打捞,但都没有取得像普拉特那样的进展。其中一个值得一提的人物是一个名叫乔治托马斯的声名狼藉的街头传教士。他和戴维斯一样,说服了投资者来支持他。投资者给了他 7 万美元,大约相当于今天的 200 万美元。随后他就因为挪用这笔钱在新泽西买豪华别墅而被起诉了。1900 年,在东河打捞一艘游艇时,潜水员们发现了一个刻有 "骠骑兵号"字样的船锚,他们将其卖给了一家旧货店。经过一个世纪的媒体频繁报道后,在近 40 年后骠骑兵号才再次上了头条。

对于地狱之门这样的地方,40 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已经不记得沉船的位置了。地狱之门自身在 19 世纪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水面下的礁石先是被19 世纪 50 年代的一位法国土木工程师,后来是美国陆军工程兵部队,为了方便船只航行炸得粉碎。锅状岩石,骠骑兵号沉没的元凶,是最先被炸毁的。最大的一次爆破是在 1885 年,当时有30万磅炸药在地狱之门水域同时被引爆,泡沫和岩石溅射到高空。当时的记者将其誉为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爆炸。根据纽约市公园管理局网站上关于磨石岛的条目,炸药就是在磨石岛上制备的,而爆炸的威力在50 英里之外的新泽西州普林斯顿都能感受得到。可以想象,这次和之前的爆炸对地狱之门下面沉船残骸的影响会有多大。

但是,即使在无数次的失败和爆破后,仍然有人相信有着这么一笔财富藏在下面等着被发现。1935年,现代潜水艇的发明者之一西蒙雷克开始驾驶他自己发明的,专为东河设计的小潜艇去寻找骠骑兵号。一年后,他在酒店房间里叫来了记者们,宣称他已经找到了那艘船。他对《纽约时报》说:"六周之内,我就能进入她的船舱。“这句话到最后也没实现,无论雷克是找到了什么,反正不是骠骑兵号就对了。20 世纪 30 年代末,他因陷入了窘迫而放弃。

五十年后,又一位水下探险家投入了搜寻。打捞专家巴里克利福德是一位老资历。在此之前,他刚刚在科德角海岸处发现了塞缪尔贝拉米(有记录的最富有的海盗,也是海盗黄金时代的代表人物)的那艘满载宝藏的海盗船维达号(Wydah)。因此他将骠骑兵号作为下一个挑战对象很合理。在1985 年,克利福德和他的团队开始扫描地狱之门底下的声纳图像。这种技术在同一年也被用于了定位泰坦尼克沉骸的位置。几个月后,克利福德在西蒙雷克的酒店房间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他向全世界宣布已经找到了沉船。"他跟《纽约时报》说:"我认为骠骑兵号上有宝藏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当潜水员真的开始下水打捞时,情况就变得完全不同了。最后,克利福德和他的团队找到了废弃的汽车、洗衣机,甚至是七艘其他的沉船,但它们没有一艘来自于独立战争时期。

从这件事之后,动真格地打捞和探索的人就没了(deep-sixed,一去不复返的意思,并且一个说法是这个短语来自航海术语,意为东西掉到了难以搜寻的深度。)最近的一个接过前人衣钵的(take up the mantle,来自圣经典故,以利亚升天后留下了斗篷mentle,接过斗篷的人成为了新的先知)是一位来自布朗克斯区的演员兼爆破工人乔戈弗纳里,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叫Joey Treasures。自 2000 年代初以来,戈弗纳里一直试图独占打捞这艘船只的机会。在一份证词中,戈弗纳里声称他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的珍本图书室发现了一张旧地图,上面标注了这艘沉船的位置。他的打捞公司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潜水,但除了一些他声称是 "骠骑兵号"沉船的模糊视频和一个英国产的 18 世纪扎啤杯外,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收获。戈弗纳里根据自己的事儿拍了一部真人秀。可惜,他之后也被他的投资人给起诉了。他之前给一位投资者詹姆斯凯斯展示了“来自骠骑兵号的“金币,并成功说服了他出资 10 万美元。根据法庭记录,这些金币实际上是 "在 eBay 上买的垃圾"。

实在是很难去猜测这场长达数个世纪的寻宝活动之后的走向,但看起来无论如何总会有人以不同的方式继续寻找下去。詹姆斯凯斯的律师在给主审法官的信中写道,一旦把被骗的钱拿回来,他的委托人还是打算继续寻宝。

未来还可能发生的重大变故是地狱之门本身。美国陆军工程兵团已经提议在该地区建造大型土木工程,以保护纽约市免受风暴潮的侵袭。一些版本的提案中包括可以永久地改变东河、长岛湾和纽约港之间的潮水冲击的大型风暴屏障,该设施有望削弱地狱之门凶恶的水流。“河流看守"组织称,尽管这种屏障只会在罕见的风暴期间闭合,但即使在打开的情况下,它们也 "有可能阻断潮汐流"。美国陆军工程兵部队最近表示,他们倾向于采用入侵性较小的替代方案,但尚未排除建造风暴屏障的可能性。

至少基于现在的情况,地狱之门的水流还会继续畅通无阻地奔流下去,如同骠骑兵号的黄金梦,虽然这艘船本身可能早就不在了。经过两个世纪的盐蚀、潮水冲击、打捞,也许还有爆炸的影响,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它还剩下什么,肯定都认不出来了。"劳埃德奥尔坦说:“我估计骠骑兵号已经遍地都是了,这里有一块骠骑兵号,那里有一块骠骑兵号,到处都能找到一点骠骑兵号。"

华盛顿欧文在他关于地狱之门的文章中提到,他从小就听着这么一个关于沉船的神奇故事,这艘船散落在航道的礁石中,是众多被潮水淹没的船只中的一艘。长大后,他试图挖掘这些故事背后的真相。“然而,我发现,在抵达真相的道路上有着无穷的困难“ 他写道"在发现一个事实之前,我总是会发现更多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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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奇幻游戏中的那些不合理设定
« 于: 十月 14, 2023, 09:11:23 上午 »
下面一篇转载于periapt games,是新西兰的一家独立游戏制作组。这篇文章讲述了幻想题材作品中的“伪时代错位的元素”,还蛮有意思的。

撬锁!窗户!地图!燃烧的油!奇幻的伪时代错位的概念!


让我们研究一下奇幻作品中的伪时代错位的技术(当然,还是惯常以TTRPG的视角来分析,但我认为这些结论也适用于其它体裁)。

当Arneson发明第一款奇幻角色扮演游戏时,大量的科幻要素被融合了进去。这一行为可以被视作后来出现的更宽泛的爱好群体的创作的模糊边界,也可以被当成是当时的通俗奇幻文学和科幻文学的结合。(注:原文是pulp fantasy 和pulp science,pulp是纸浆的意思。我记得之前提到过,其实就是指地摊文学往往用的印刷纸很廉价,所以人们用纸浆来代指通俗,地摊的意思。我看到一篇播客说,这种1970年代的地摊奇幻文学的特点是,主人公往往说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大恶棍,总是有什么好色贪财一类的特征。故事也往往不注重世界观,而是个人的故事)。大多数玩龙与地下城和与之类似的作品的人,都是奔着这类型的故事来的。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能在早期的龙与地下城和TTRPG中看到科幻要素(机器,火星人,激光枪之类)。不难想象,在某条世界线里,我们如今的奇幻作品还应该是这样。但,在咱们这个世界里,“经典”奇幻作品只应该包含一套符合现实世界历史和地理的技术和它们所对应的意象。

有趣的是,这些意象并不完美:它们在某些方面偏离了技术所应用的范围。


伪时代错位:或者更通俗的说,我们凭什么说魔戒里的埃隆平时不滑滑板?

什么叫伪时代错位?为什么不直接叫时代错位?因为时代错位往往是指真实历史中的要素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错误。例如:古罗马人涂唇膏,戴腕表。镰仓幕府将军手拿霰弹枪和警徽。

因此时代错位不适用于奇幻世界观。但也有一些“经典”的奇幻套路,或者说是约定俗成。许多设定都与真实历史所一致 从而玩家可以自行脑补一些原本应当在作品中被提及的内容。具体来说,“真实历史”一般模糊地指向中世纪晚期或者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风格(有人认为,人们倾向于选择这段时期实际上也体现了从龙与地下城早期到后期的转变。早期的龙与地下城混杂着伪亚瑟王传奇风格的骑兵枪术对决和城堡,以及希伯来时期的古代剑术和秘术。不过如今的刻板“经典”奇幻世界观就更倾向于默认时代背景为1300到1600期间的西欧了。)

游戏的主持人和玩家都在自己理解范围内,回忆自己知道的工业革命前的技术,然后用这些信息来填补故事中的空白。他们的认知一般会包含钟表,轮耕制度,以及巨大的拉夫领。然后他们会基于自己的认知,加上一些来自现代社会和通俗历史的,看似与现代技术无关的社会假说。

因此,在“经典”奇幻作品的设定中,人们会对特定的技术水平产生预期。比如说,如果存在塑料制品,玩家绝不会想“啊,这帮中世纪的人反正就是有塑料嘛!”。他们肯定会想“嗯?哪门子的魔法能造出塑料啊!”或者言辞激烈地表示“这也太傻逼了,一点沉浸感都没有。”

因此,我们在托尔金的任何作品里都不会看到埃尔隆德滑滑板玩,这就是伪时代错位的本质。

书呆子(划去)知识的诅咒


如果你也某个领域很熟悉,那你也应该会跟我一样,一旦看到某个作品引用了这个领域的内容,并且写的比较糟糕时,就会很不爽。并且你对这个领域越熟悉,你就越不爽。并且很嘲讽又很真实的是,其实几乎所有作品在谈论到某个领域时都很离谱,只有碰巧才会说对。而我们只有在涉及自己领域的时候才会发现。

所以,我对一些领域的爱好(历史,技术)很多次地摧毁了我享受一些作品的可能性。幸运的是,我最喜欢的爱好TTRPG不会这样,我只需要找到那些让我不爽,觉得离谱的点,然后以自洽的方式修正那部分世界观。

世界观里各项事物能自洽可太爽了。并且这也对玩桌游很有好处,玩家也能同时感受到:当玩家发现自己游玩的世界比自己想的更合理和有逻辑时,他们会对制作游戏的人的水平,世界观构造的能力,以及制作者的想象力,都产生极大的信心。他们会更乐意于自己发掘这个世界里的事物是如何呼应,会更好奇NPC的行为,世界会如何变化,而不是机械地游玩,老是超游。

下面讲讲理论之外的东西,什么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经典”奇幻世界的那个模糊的中世纪晚期/文艺复兴欧洲?有五个比较常见的伪时代错位技术。当然,我不是说应当简单地在作品中去掉它们,而是应当合理化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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酵室 / 手有六个指头的人打人会不会更疼
« 于: 八月 10, 2023, 12:55:11 下午 »
 :gln007: 本来是胡思乱想,细一琢磨还真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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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怀俄明的卡斯珀山上,绯红女巫在仲夏夜里出没
« 于: 七月 28, 2023, 08:52:56 上午 »
每到夏天,atlas obscura都会发布一系列的夏日主题文章,也会收集观众们的印象深刻的夏日经历。点进去随便逛一逛,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令人放松的夏日气息。这篇文章也是夏日系列中的一篇。

那是在1929年,Neal Forsling开始讲述那些住在山脉中,只在仲夏夜现身的女巫们的故事。这位作家兼艺术家刚刚带着她的两个年幼的孩子,Jean和Mary,搬到了怀俄明的卡斯珀山,住在一座偏远的一室小木屋里。这座屋子坐落在一个红砂石的孤丘附近,俯瞰着山谷里640英亩的农场,被杨树和松树林所环绕。这里是这个三口之家在一段艰难的时光之后的生活新起点。

由于不能带来家里大多数的书籍,Forsling用她自己的想象力来给自己两个孩子打发时间,当时她们分别是11和9岁大。在一次清晨的散步中,她从周遭的深红砂石中获得了灵感,产生了一个叫做绯红黎明(Crimson Dawn)的世界的想法。从那一刻起,传说故事产生了:有一位红衣女巫,她和她的妹妹黄玉女巫一起住在红色孤丘下的水晶洞窟里。加入她们的还有星辰女巫,黑女巫,薰衣草女巫,以及翡翠女巫,还有温蒂妮(Undine,炼金术中四大元素精灵之一的水精灵),一位思乡的海洋女巫。后来Forsling还引入了其它角色,幻影伐木工,盲吟游诗人,月之少女,以及列不拉康(Leprechaun,爱尔兰的妖精),还有三个精灵。很快,这位年轻的母亲就搭建了一整个幻想世界,讲述了“七个女巫的故事”历史学家Rebecca Hunt说,她正在写一本关于Forsling的书。

这些虚构的,友善的山中居民只在仲夏夜活动。在1929年的一个短暂的六月的夜晚,Forsling和她最初的两个小小的听众,以及两个她女儿的朋友们一起开启了冒险。在讲述故事,篝火,穿越树林的一系列环节后,这支冒险队搭建了几个小小的神龛来纪念这一晚。这些神龛分布在数百英亩的农场中,分别纪念故事中的不同人物。这些人物都没有在那晚的小小集会中现身在他们面前—“这很非正式”Hunt说—可以想象这个传统会发展成什么样:一大群人来庆祝家族,夏日,和最好的魔法。

在1930年的六月,Forsling邀请了几位朋友参加仲夏夜的故事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口口相传的故事引来了更多的当地居民,Forsling开始扮成其中一位女巫的样子,为大家的林中漫步引路。如今,在红衣女巫和她的朋友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近一个世纪后,一年一度的绯红黎明仲夏夜吸引着数千卡斯珀山和更远的人们前来。

“有许多人每年都会来到这里,有些是祖父母或曾祖父母带着他们家的孩子们”Hunt说,她曾在10个月大的时候被带着参加了卡斯珀山的仲夏夜。

在1973年,Forsling把她的地产捐赠给了纳特罗纳县,要求是他们必须维护这片土地,并且要继续每年举行活动,否则地产就会被收回给她的后代。作为热切的自然保护者,她想要从发展的世界中保护下这片土地。如今这份责任交给了绯红黎明公园及博物馆。

“很多政客都想在孤丘上建个木屋度假村或者什么的,现在他们知道不行了:如果他们敢这么做,他们就失去了这片土地的所有权。”Hunt说,当然,她也是绯红黎明协会的负责人,这是一个非盈利的,维护公园和博物馆,以及组织仲夏夜活动的组织。

到目前,县政府都履行着承诺。在每年的6月21,这些奇妙的角色们都会返回卡斯珀山,分享她们的故事。志愿者们装扮成热心的女巫和友善的森林住民,向人们分发花朵,并用花朵装饰那些小小的,用石头和木枝搭建的朴素神龛。当故事在夜色中舒展,一条小路会引领到访者穿过数个神龛。引路人,也是主要的故事的讲述者Forsling在数年后把这个职责交给了她的女儿Jean,之后交给了Mary。“当我在那条小路上时,引路的是Mary,因为她年纪很大了。在几年后,她问我要不要接替她。”Hunt说,于是她在1991年开始成为女巫。

Forsling的灵感来自于一系列古老的,以自然为核心的异教文化,结合了欧洲的仲夏夜传统。在欧洲的仲夏夜传统中,夏日交替时刻的篝火能够驱赶恶灵。虽然卡斯珀山的女巫们并不邪恶,她们也有着调皮的一面,Hunt说。

绯红黎明的故事即是Forsling讲给她的女儿们听的,也是讲给她自己的。在搬到卡斯珀山之前,Forsling和她的第一任丈夫,以及她的女儿们居住在卡斯珀中心。在丈夫的虐待行为被指控之后,这对夫妻最终离婚。Forsling想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扶养自己的孩子,而卡斯珀山吸引了这个热爱大自然的人。

1930年,她再婚了。但她的第二任丈夫Jim Forsling在运送物资时,不幸死于暴风雪中。那是这一家在木屋中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在那之后,她们在冬天会搬到城镇里,只在卡斯珀山度过她们的夏天。Forsling仍然主持着仲夏夜的活动。当这个活动规模变大时,许多志愿者和其他社区的人数十年如一日地加入了这个活动,Dyann Durst说,她从1996年之后就一直热情不减地扮演薰衣草女巫,虽然她说这一切都是意外。“一些人因为我是绿眼睛红头发就推荐了我,觉得我跟角色很像。”这位卡斯珀终身居民说“在这里,成为女巫中的一员是很让人羡慕的。”

而Forsling,直到1960年代才写下了她的故事,之后在1977年去世。她的故事集在她死后的1980年被出版,命名为《绯红黎明:卡斯珀山的女巫们的故事》。数十年后,她的遗产仍鲜活地存在在卡斯珀居民心中,正如她所绘制的那些插画一样。这些作品如今还挂在她的老木屋的墙上,只要这座木屋还在,它就永远地维系着这片土地与友善的女巫,她们的仲夏趣事,以及缀满鲜花的神龛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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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除了山姆大叔之外,美国还有乔纳森兄弟
« 于: 七月 07, 2023, 08:39:27 上午 »
举止不雅,言辞粗鄙,他是一个粗人,一个自吹自擂的家伙,一个痞子,一个歧视他人的偏执狂,一个乡巴佬,一个骗子。他的名字是乔纳森兄弟(Brother Jonathan)。

在山姆大叔的形象盛行之下,如今的他几乎已被遗忘。但在独立战争之后,乔纳森兄弟曾是新独立的美国人的具象化人格:聪明,勇敢,不是那么的上流,并且以不上流为荣。他是带领美国走向胜利的战争中的每一个普通人。当时,美国看向这个普通人,期待他带领他们走出大不列颠的阴影。

在这个国家的第一个百年里,美国尝试了很多角色来找到那个最适合代表它的独立地位的形象。女性的哥伦比亚,本土的秃鹰,坚毅的自由女神,笨拙的洋基佬(Yankee Doodle),在这些拟人化方案里,只有少数几个有着一定程度的持久生命力。


(女性哥伦比亚)

这种民族形象很多都是来自于独立战争前流行的民谣和舞台喜剧的描述。Yankee Doodle就是其中之一。他原本发源自英国人的创作——他是一个本土的,暴发户美国殖民者,在讽刺漫画中被作为John Bull的陪衬(John Bull是英格兰的拟人形象)。虽然他并没有彻底淡出,但在独立战争之后,Yankee Doodle就被另一个角色形象所同化:乔纳森兄弟。

乔纳森兄弟是一个新英格兰的乡下人,在不同的舞台上被演绎为小贩,海员,商人,但总是偷偷摸摸和狡诈的。在十九世纪,成本更低的印刷技术发展之后,他开始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上的政治漫画当中。正是在那时,借由美国漫画家们之手,作为丑角的乔纳森兄弟转变为了爱国者。

那么乔纳森兄弟究竟是谁?数十年间,他的起源故事都是围绕一个人展开的,Jonathan Trumbull,1769到1784年间的康涅狄格的执政官,他也是唯一一个在独立战争期间支持独立方的殖民地长官。根据坊间故事,华盛顿给这位执政官起了个绰号叫乔纳森兄弟。但历史上没有这样的记录。更可信的记录来自英格兰,认为乔纳森是对清教徒和反对皇室的人的蔑称,可以追溯到1642年的英国内战。但乔纳森也是新英格兰那里很普遍的一个名字,而且在17和18世纪,许多生活在新英格兰的殖民者都是清教徒。因此,很可能是英国人沿用了这个对清教徒的贬义词,来称呼新英格兰人,最后扩展到称呼所有的北方人为乔纳森。无论出处如何,显然美国人并不喜欢乔纳森这个称呼——直到独立战争。

像Amos Doolittle这样的美国艺术家将乔纳森兄弟的行星重新塑造为了这个新国家的鼓舞人心的英雄。在Doolittle1813年的漫画“伊利湖战役”中,乔纳森给John Bull灌下了一种没有发酵的梨子饮料Perry,这种饮料出名的特点是它会让人胃痛。Perry这个名字也是双关,指代美国海军英雄,Oliver Hazard Perry,Perry在1812年的决定性战役之一中,于伊利湖击败了英国人。“喝,Jonny—我说喝”,乔纳森一边这么要求一边把Perry倒入John Bull的喉咙。乔纳森兄弟可能很粗鲁,但传达出了清晰的观念。

Yankee Doodle更多的是一个喜剧人物,而乔纳森兄弟则更加阴险。《An American Icon:Brother Jonathan and American Identity》的作者Winifred Morgan将那段时期的乔纳森兄弟视作美国原住民和非裔美国人民间传说中的捣蛋鬼(Trickster)。“捣蛋鬼是非常强大的角色”Morgen说“他们坚韧而顽强,与乔纳森兄弟一样。但捣蛋鬼也很狡猾和自私。”而乔纳森兄弟也被迫有着这样的特质,毕竟他是代表在艰难的新世界里闯荡的美国人,他们必须如此。

美国人喜欢认为,正是他们的狡黠和坚韧为他们带来了独立战争的胜利。他们在战争之后继续将自己视作为好斗的小人物,对任何矫揉造作都嗤之以鼻。这种形象体现在了政治漫画里,乔纳森兄弟与John Bull针锋相对,恰如聪明的新世界与浮夸的旧世界的冲突。

这种冲突很鲜明。乔纳森兄弟高大,幽默,粗俗,狡猾,言语直白,衣着简单。换而言之,是粗壮,僵硬,年迈,专横,良好教育的,文化水平高的John Bull的反面。

随着时间推移,乔纳森兄弟逐渐失去了他那刻薄的幽默,转而变成了本土主义的一无所知党(Know Nothing Party)的喉舌,获得了排外的特征。在漫画“The Propagation Society. More free than welcome”中,乔纳森就体现了该党派的反天主教纲领,他在那里保护“年轻的美国”避免教皇的入侵。这种排外的影响是深远的。在“The reconstruction policy of Congress,as illustrated in California”中,他被描述为反对非裔美国人和其他少数族裔获得投票权的形象,他断言道“这个投票箱只为白人开放。”

在世纪之后,乔纳森兄弟的派头开始褪去。在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之间,浪漫的个人主义贯穿美国的文化和政治。美国人开始认为自己具有强烈的独立性,几乎不需要政府的服务。因此乔纳森兄弟也开始了这种转变,剧情开始变成了乔纳森(民众)与领导(精英或政府)的对立。但一切都在南北战争中改变了。

中央政府的权力在南北战争期间获得了相当大的扩张。政府通过法律和项目更多地染指民众的生活,例如征兵法案,宅地法,以及跨越大陆的铁路。当战争最终结束的时候,个人主义让步给了更加紧迫的重建工作。作为一个反政府人物,固化的乔纳森兄弟不再适应这种发展。美国人不再需要一个代表民众对抗政府的角色。还有另一个问题。乔纳森兄弟是有地域特色的,他是一个北方的洋基。任何有强自尊心的南方人或西方人都不会真正地认同他。他不是能够代表统一的国家的形象。这个任务必须交给一个新人。

山姆大叔与乔纳森兄弟有着一样长的历史,但是一个不太显眼的人物。在南北战争期间,美国和英国的漫画家都仿照乔纳森兄弟的打扮,将山姆大叔画成穿着长尾蓝大衣和红白条纹裤子的形象。同时,山姆大叔也获得了一些林肯的特点,比如高顶礼帽和大胡子。最终,乔纳森兄弟最终被山姆大叔所同化和取代,此时山姆大叔已经成为了美国政府所在战后所需要的一个坚毅,清醒,成人版本的拟人形象。

乔纳森兄弟和山姆大叔只一起出现过一次,在出版于1837年的《Uncle Sam sick with la grippe》,这个作品讲的是山姆大叔由于财物危机而瘫在扶手椅上,乔纳森兄弟在病房窗户外恳求医生治疗山姆。

事后证明山姆大叔是两者中更坚挺的。一百五十年后,山姆大叔仍然存在于文化形象中,从战时征兵海报到汽车广告。山姆大叔与林肯的相似性可能导致了他的长久存在。当然,他的原创的部分也是原因之一:乔纳森兄弟和Yankee Doodle都是来自英国人物,而山姆大叔完全是美国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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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鳗鱼货币
« 于: 六月 17, 2023, 08:23:29 上午 »

不知道面包们有没有刷到一张图,里面有一个推特名为惊讶的鳗鱼历史学家的人,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讨论热度。这篇文章就与他有关。

John Wyatt Greenlee是一位中世纪历史学家,主要研究的是制图学,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推特上的“惊讶的鳗鱼历史学家”。当他读博士的时候,他首先提出的研究项目就是鳗鱼,结果被拒绝了。不过他还是坚持研究鳗鱼,他对这些蠕虫一样的细长的鱼的热情现在终于感染了他人。Greenlee特别研究了鳗鱼在中世纪英国的经济和文化中发挥了作用——比大多数人预想的要重要的作用。在中世纪的英格兰,鳗鱼基本上可以被视为货币。中世纪的农民会拿鳗鱼来支付地租以及其它的商品交易。然而,如今的欧洲鳗鱼已经从泛滥变为了濒危,可持续鳗鱼发展小组的主席Andrew Kerr说,我们与鳗鱼的联系已经变成了“失落的关系”,我们需要重新建立连接,否则将会有失去这些蛇一样的鱼的风险。

“我们与鳗鱼之间有着一段非常伟大和复杂的历史”Greenlee说道。中世纪的土地租用者需要每年向地主支付租金,在许多记录中,这些地租都是以实物的形式支付的。换而言之,支付的不是硬币,而是货物,如鸡,蛋,和Greenlee的最爱,鳗鱼。第一个史料可查的鳗鱼作为租金的记录是700年。到了征服者威廉占领岛屿之后,一项大规模的土地调查被执行,也就是1086年的Domesday Book调查,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证据表明每年在英格兰有超过50万条鳗鱼被作为租金使用”Greenlee说。

当把鳗鱼和其他的实物租金进行对比时,Greenlee强调了鳗鱼的受欢迎程度:“在Domesday Book调查中,鳗鱼比其他的实物都要流行”问题是,为什么?Paul Freedman,耶鲁大学的中世纪历史学家解释说,“鳗鱼介于奢侈品和日常物品之间。鳗鱼被大量用作租金的原因是地主想要鳗鱼。”大多数的鳗鱼租金都发生在东安格利亚,那里是“真正的鳗鱼国度”,Freedman说,因为那里有着大量的沼泽和积水的低洼。Greenlee解释说“许多磨坊用鳗鱼支付租金可能是因为他们在经过磨坊的水流(mill race)中抓到了很多鳗鱼。”

修道院和宗教机构中也有大量的鳗鱼交易。“在宗教改革之前的天主教世界,有许多日子是禁食肉的,尤其是复活节前的大斋(Lent),肉类市场会关闭,而鱼会成为主要的商品。”Freedman说。他指出“除了很多,很好抓之外,鳗鱼流行的一个原因是当时的需求很大,当时一年有120天禁止吃肉。”由于在斋日也可以吃鳗鱼,它们在修道院是很抢手的,修道院会从他们的租户手里收取鳗鱼。一些修道院收取了数以万计的鳗鱼然后储存起来。

你可以在Greenlee的互动地图上看到这些鳗鱼交易的位置(https://historiacartarum.org/eel-rents-project/english-eel-rents-10th-17th-centuries/)。地图上展示了10世纪到17世纪间整个英格兰内这些交易的发生,从个位数的鲶鱼到数万的鲶鱼不等。根据大英图书馆的一份羊皮纸碎片上的罕见交易记录,一份大额的交易是Ely修道院向Thorney修道院支付了26275条鲶鱼来支付一块fen(类似于湿地)的租金。

随着时间点推移,使用鳗鱼交易的行为越来越少,原因尚不可知。Greenlee解释说“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货币的可用性,一部分原因是栖息地和生态的变化。”除此之外,14世纪开始的小冰期导致水体更冷了,减少了鳗鱼的数量。Kerr指出“测量鳗鱼的数量难以置信地困难”,即使在今天,也很难计数,研究和理解鳗鱼:“任何跟鳗鱼有关的事,都很复杂!”

除此之外,Freedman和Greenlee都强调,黑死病可能是背后的一个潜在原因。“那是一个分水岭”Greenlee说。黑死病极大地改变了人均占有的土地数量,Freedman解释说“黑死病之后,市场变得更倾向于劳动者,因此地主没法再要求更加昂贵的租金(以实物支付的)”黑死病的幸存者有着更好的生活条件,家里要喂饱的人口少了,人们可以吃上更好的食物了,例如羊肉。地主也从更加不确定的采集和狩猎转为了牧羊,因为“这需要的劳工更少,利益更高”Freedman说。这改变了中世纪的食谱,减少了对鳗鱼的需求。

到底是黑死病导致的社会变迁,还是鳗鱼的数量减少导致的鳗鱼交易减少,我们已经无从知晓。“中世纪历史最有趣,也是最令人沮丧的一点就在于,我们知道的太少了”Greenlee说。

(剩下的是关于现代鳗鱼的,就不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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